论直接深入的与方法——兼论作为单纯觉察的意识(awareness)
冯建国
[ 摘要 ]
对积极想象、内视等方法及其共同要素“单纯觉察的意识”(awareness)做了探讨;提出无意识本有智慧光明的一面,把握单纯觉察的意识,是掌握积极想象与内视等方法的关键;而心身整体的调整,才是让无意识自由涌现的根本与保障。
1. 关于积极想象
积极想象是心理学的核心方法与技术,是直接深入无意识并与之交流对话的方法与技术,也是一种对待无意识、整合意识与无意识的观念与态度。其目的,是使心灵渐趋和谐、完整的自性化过程。
我们把积极想象概括为:是在清醒意识的觉察中,让无意识自发涌现的艺术;也包括运用意识及其觉察,通过、言语、绘画、舞蹈、音乐、梦、等方式对无意识之物的聚焦、赋形、让其进一步涌现及扩充的工作,乃至赋予其意义及生活化。
为了便于理解,我们试通过“梦”举一个例子,把积极想象的核心过程描述如下:是从意识进入的,一方面我们的意识是清醒的,另一方面我们又确实处在真实的“梦”境中,意识对“梦”不加任何的干扰,而是让“梦”自发、自由的表达它自己,完成它自己。这就是一种典型的积极想象了,荣格形容为“睁着眼睛做梦”。对其理解,一方面要区别睡眠中的清明梦,尽管清明梦中意识是清醒的,但人毕竟是在睡眠中,意识是被动的、在一定程度上的清醒,不能就说是积极想象,尤其是:在此种情形下,意识也不能自由的进出无意识;另一方面,特别要注意与白日梦的区别:偶尔的白日梦,可以是无意识的自发涌现,但更多的白日梦,却是意识的幻想思维使然,其内容,并不是真正来自于无意识。
此例子中的“梦”字,之所以要用引号特别标明,是因为一般认为梦是来自于无意识,我是在这一理解中使用此概念的。然而,由个人的经验,我知道:梦也会偶尔的来自于前意识的思维功能——如果是在此一意义上理解上面的例子,那它描述的就不是积极想象,而是类似于白日梦的意识幻想思维。这是荣格所批评的“胡思乱想”。注意这种区别,是特别重要的。
荣格是这样强调二者的区别的:这种幻想,“只是一种幻象、一种稍纵即逝的印象……是你自己的发明,只停留在纯属个人的事物的表面,是意识的期待。”而积极想象则“意味着意象有自已独立的生命,意味着象征性事件的发展有着自己的逻辑根据。当然,这只是在你的意识和理性对此不加任何于涉的条件下才有可能。积极想象开始于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起点上……如果我们全神贯注于内心的图象上,小心地不去干扰事件的自然进程,我们的无意识就会产生出一系列意象,完成一个完整的思维过程。”
仅在意识幻想思维的意象层面工作,只是意识(也包含了前意识)层次的相关,虽然也常常会对心理的症状产生有效的改变,却障碍了人对无意识世界、也即我们内在的广大心灵世界的真正深入与探索交流。盲人摸象,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治标而失本,从根本上说,失掉了心灵的完整性。为荣格和中国文化的心性观所不取。
2. 掌握积极想象操作方法之难
掌握这样一种直接深入并面对无意识,让无意识自发、自由的表现它自己的方法,似易实难。其主要的原因在于:人们一般的认识规律都是用已知来理解未知(或对象)的,即使是感觉和知觉,也很难摆脱经验及思维的参与主宰,从人们把“观察”定义为“思维的知觉”,我们可以体会到这种力量。这也是冯·弗朗兹说的,面对无意识之物,人们很难停止其“疯狂的思考”。这样,无意识就不能自然涌现。
当意识自我占据了心灵的舞台,无意识便退居台后了;在睡眠中,意识自我退居台后,无意识便会通过梦等方式,走出来“自由”的表达它自己——二者之间,有一种非彼即此的不相容现象。
所以,当我们沉沉昏睡过去,不知道梦时,梦却时常在幽闭的无意识世界中寂然独舞;当我们醒来,知道了梦时,梦便丧失了它鲜活的无意识生命,而成为意识中的影象。甚至在梦中醒来,念头一动的刹那,就象被意识打碎的花瓶,梦象破碎了,再也无法复原——常常,我们知道做了很重要的梦,但就是记不住梦象的内容!
之所以如此,应该是精神活动与大脑生理解剖结构、工作机制及其演化的不同所起的作用。清醒的意识活动,主要是基于新皮质的大脑皮层活动;而基于遗传的集体无意识原型,更多是大脑皮下中枢,甚至是更底层的神经及其他系统的活动,常常在睡眠中大脑新皮质被抑制的情况下,通过梦等意象的象征,来表达它自己。
而清明梦与那些偶尔来自无意识的白日梦则提示我们:在特殊的情况下,意识与无意识也会彼此相容而同在、共舞——意识不会失掉它的觉察与自我,同时,无意识之物也能自发、自由的表达它自己。
而积极想象,正是这样一种通过意识自我的不断努力,超越了意识与无意识两者“你死我活”的对立不相容,而达到的彼此和谐同在的微妙平衡方法。这也是心灵对自己的直接、把握能力的质变与超越。所以,言之为“艺术”。正因为此,积极想象也可以表现为许多不同的形式与内容。
3. 单纯觉察的意识(awareness)
我们常常在两种不同的含义上使用“意识”这一概念。一种是通常的意义consciousness,它指的就是我们清醒意识下的心理活动,它包含了单纯觉察的意识(awareness)和意识的心理内容,心理内容具体可以用知、情、意、行等方面概括。在上面的文字中,我们多指这一含义。“意识”的另一含义是指不包含任何具体心理内容的单纯觉察的意识awareness。在心理学中,“注意”这一概念,如果指向的是自我内心的心理活动,便最接近awareness的含义了。在“自我意识”这一概念的许多含义中,也包含了awareness的内容。
运用现象学的研究方法,对自我的心理意识进行研究,我们发现:上面对意识的两种内涵的区分,并不仅仅是一种思维观念或理论的人为划分,而是一种客观存在的心理现实。不包含任何具体心理内容的单纯觉察的意识awareness,是我们心理现象中一种独立存在的心理机能。其实,许多研究者,也特别强调意识的这一含义,如威廉·卡尔文就说,“我们或者可以把“意识”重新定义为“单纯的‘觉察’(awareness),或是定义为选择性注意的‘探照灯’”。
通常,人们常常忽视二者的区别,不加分辩,混而为一的使用“意识”这一概念。但是,明确区分这两者,分清楚“心理活动的内容”及我们“内心对这些心理内容的觉察”,尤其是把握单纯觉察的意识awareness,对理解并掌握积极想象方法,却有着核心性的重要意义。结合中国传统文化,我认为,这不仅是掌握积极想象的钥匙,也是直接深入无意识的钥匙与津梁。对于探索无意识而言,其重要性,甚至远远超过了梦。
现象学的研究清醒的意识活动、白日梦、清明梦及一般的梦,乃至于现象学的研究催眠、静坐、冥想、瑜珈等方法,我们发现:贯穿在这所有心理活动中的共同心理要素,就是单纯觉察的意识awareness,它就象威廉·卡尔文所说的“探照灯”,不仅照亮意识活动的内容,也能照亮内心深处的无意识世界。梦便是理解此结论的最好例子。
在一般的梦中,单纯觉察的意识awareness是存在的。除了通过现象学的方法直接体悟外,也可以通过以下的一些研究,间接说明。
其一,对睡眠的研究发现,快速眼动阶段一般是正在做梦的时候。为什么快速眼动会与梦同时出现呢?刘文英根据传统文化的研究,提出了梦中眼球运动的“内视机制”,我们赞同他的结论。并且我们认为:内视的核心,就是单纯觉察的意识awareness的作用。
其二,在瑜珈修习方法中,有一种观察清晰梦的方法;在密宗修行中,也有梦成就法门。这两种方法的核心,也都运用了单纯觉察意识awareness的功能,通过一定的方法,不断觉察单纯觉察的意识awareness,进而,甚至能觉察自己的入睡过程及梦的开始与梦的内容,乃至,在梦中做主,梦醒一如……
第三,在传统东方文化中,对此有更丰富而具体详尽的说明,我们在“内视、止观与‘为无为’”一节中,将进一步说明。
第四,参考佛学对心意识及八识的研究,一方面,唯有第六识“意识”,能联结、深入、贯通所有其他识,如陈兵先生总结道:“意识最重要的功能,是不仅了别所了别的一切,而且了别能了别的心识自身,不仅了别显见的心理活动,还能了别隐秘的内在、深层心识;不仅能了别心的相状,而且能了别心性;不仅能了别一切生灭变化的“有为法”而形成知识,而且能了别第四禅、真如、涅槃等无为法而获得超越性智慧,是修行得定、发慧、如实知见自心乃至获得解脱自在的根本。”另一方面,佛学包含了极其丰富、缜密、精微、系统而庞杂的有关心性及意识和无意识的理论,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理性思辩和现象学的体验研究所能理解的范围。对此,我们只好存而不论。感兴趣者,可以初步参考陈兵先生的《心理学》。
所以说,正因为唯有单纯觉察的意识awareness,既出现在意识(consciousness)活动中,又可以出现在无意识活动中,它便有资格,有可能成为联结两者的纽带,沟通二者的津梁,甚至成为整合二者的金钥匙。
通过现象学的研究,我们发现:积极想象与中国传统的内视、止观、为无为等方法中,都贯穿着对awareness的自觉或不自觉的运用。
4. 内视、止观与“为无为”:通向心灵的方法与艺术
掌握积极想象操作之难就难在:一方面,我们要尽可能的停止consciousness的意识内容活动;另一方面,我们又要保持清醒意识(awareness)的觉察功能不失。这样去观注无意识之物,无意识才会在意识(awareness)中慢慢展现它自己;意识(consciousness)才能渐渐深入的与无意识对话,二者的直接沟通与整合才会开始。
为什么荣格提出要用绘画等方法表达无意识的意象来进行积极想象?为什么荣格作为一个成年人,要去玩小孩子搭城堡、玩泥巴的游戏?为什么他一段时间内要持续不断的雕石头、建塔楼?因为当荣格这样做时,他发现他离内心的孩子越来越近了,无意识能越来越自由的表达它自己了。这现象的背后有意识与无意识相互作用的规律,因为意识(consciousness)的心猿意马无法自动的停下来,无意识就不能自由的表达,所以只好找一个木桩把心猿意马拴上捆住,这样使它们慢慢的静止、停止下来,才能在若有若无的纯粹觉察意识(awareness)中,让无意识慢慢的现前,越来越自发、自由的表达它自己。
古人早就发现这一意识与无意识相互转化的奥秘。如儒家的中庸,道家的无为,佛家的观心,均包含了这一道理。后来儒家的静坐,道家内丹修炼通过内视“回光返照”、“凝神入气穴”,佛家的修“止观”,讲的更是清楚明白。简而言之,或许可以用“人心死,道心活”这样一句古人的话来概括。
在老子《道德经》中,无为是其核心的方法与态度。如老子第三章讲“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第十六章“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
第四十章“天下之物生于有,有生于无。”第四十七章“不出于户,以知天下;不窥于牖,以知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明,不为而成。”第四十八章“为学者日益,为道者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将欲取天下者,常以无事。及其有事也,又不足以取天下矣。”第五十二章“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
第五十六章“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第六十三章“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等等。
先贤在论及对《老子》的理解时,曾讲:老子是以修身言治天下的;反之,亦是通过天下之治,反喻修身。如果我们在后一层意义上理解《老子》,倒是可以窥见意识与无意识转化的奥妙。其中“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做,吾以观其复。”一句最能反映老子方法论的核心与精髓。正如老子所说“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以此。”《易经·彖》有:“复其见天地之心乎?”王弼注曰:“复者,反本之谓也,天地以本为心者也。凡动息则静,静非对动者也。语息则默,默非对语者也。然则天地虽大,富有万物,雷动风行,运化万变,寂然至无是其本矣。故动息地中,乃天地之心见也。若其以有为心,则异类未获具存矣。”《周易正义》曰:“本,静也,言天地寂然不动,是以本为心者也。”
《象》曰:“雷在地中,复。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王弼注曰:“方,事也。冬至,阴之复也。夏至,阳之复也。故为复,则至于寂然大静。先王则天地而行者也,动复则静,行复则止,事复则无事也。”所以可以说,老子的观“复”,就是“则天地而行”,观身心的静默寂然,于静默寂然中,观无中生有,一阳来复。静极生动,否极泰来,阴极阳生的阴阳转化规律,是古人发现的天人转化规律。意识与无意识的的关系也是这样。这一点,在《庄子》中,通过心斋与坐忘,说得直接明白。
《庄子》是讲究精神内守的,在《刻意》篇有“纯素之道,唯神是守”;《在宥》篇进一步讲守一之术云“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汝形,无摇汝精,乃可以长生”。“心斋”则见于《人间世》孔子和颜回的对话,颜回有一次要到卫国去游说,孔子认为他一身的功夫还没有做到纯一不乱的境界,如果贸然去谏,非但无益,反而有害,于是颜回便向孔子请教方法,孔子告诉他“心斋”之法说:“一若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心斋”的关键是一个虚字,所谓“虚”,即指心虚,要无思无虑,保持一种空明的心境、内心安谧虚静的状态。达到这种精神状态,按庄子的认识,通过逐步遗忘、摒弃一切干扰,就能达到“朝彻”、“见独”,“坐忘”;乃致通往与“道为一”,逍遥而游,与天地精神相往来的自由天地。所以在《大宗师》中,颜回告诉孔子说他的功夫大有进步,已忘了仁义,孔子认为还不够。过了几天,他告诉孔子说他已忘了礼乐,孔子仍然没有加以赞许。再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告诉孔子说他已“坐忘”了。“仲尼蹴然”,请他解释,颜回说:“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所谓“坐忘”就是“静坐而心亡”,是“心斋”进一步的发展而“同于大通”的结果。此“去知”“心亡”,是“得道”者的境界;而绝对不是人的意识昏迷沉睡的停止状态,要不然就同于人的睡眠或植物人的精神状态了。
此内守,心斋,坐忘中的方法,后来也称其为“内视”或“内观”。如《云笈七签》卷十七《太上老君内观经》称:“内观之道,静神定心,不起乱想,周身及物,闭目思寻,外观万境,内察一心,了然明静,静乱俱息,忧患永消,是非不识;人不能长生是不内观于心,若内观不遗,则生道常存。”《洞玄灵宝定观经》说:“内观心起,若觉一念起,须除灭务令安静。”注称:“慧心内照,名曰内观”。我们也可以结合孔子的《易传》来理解其进一步的内涵。
孔子说:“《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周易本义》注释说:“无思无为,言其无心也。寂然者,感之体。感通者,寂之用。”孔氏颖达曰:“既无思无为,故寂然不动。有感必应,万事皆通,是‘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也。”《周易折中》云:“‘遂通天下之故’,即上文‘遂知来物’、‘遂成天地之文’。而此谓之‘至神’者,以其皆感通于寂然不动之中,其知来物非出于思,其成文定象非出于为也。神不在精变之外,其即精变之自然而然与?”这种“无思无为”,“寂然不动”,“感而遂通”的意识与无意识相互转化的规律,被佛家明确总结为“定能生慧”,其理论方法众多,又以止观为胜。
在佛家,禅定(止)必须与观(慧)合修,谓“止观双运”。“止,谓长时间集中注意力于一聚焦点,令心湛寂不动,如止水无波。佛学认为在止的寂定专一心态下,才能有很强的、堪以洞烛心灵秘奥的照察力。”《高僧传》卷十一所论:“缘法察境,唯寂乃明,其犹渊池息浪,则彻见鱼石,心水既澄,则凝照无隐。”而“经过止观训练而达到禅定心,可排除内外一切干扰,高度凝集智慧力,观照自心,明察秋毫,冷眼旁观心理活动,照烛暗昧隐密的心识深层景观。”“观,指用如实知见的智慧观察、思索、参究、观照,主要指观心。在定心中以智慧向内观心、究心,是佛教如实知自心、获得菩提觉智的捷径。”“而且,佛教之修观、观心,与近代心理学的内省法有质的不同,是运用佛教特有的智慧、观,体究心的行相、体性,有理性分析及超理性的参究、默照、顿悟等多种方法。”“解行相应、止观双运的独特研究方法,使佛教徒得以几乎不受历史条件限制地洞察心灵秘奥,贡献出许多关于心灵的宝贵智慧成果。⑸”对以上不同概念的运用理解,“曰止观。曰定慧。曰寂照。曰明静。皆同出而异名也。”如果,进一步甄别其不同,“照昏者谓之明。驻动者谓之静。明与静止观之体也。在因谓之止观。在果谓之智定。因谓之行果谓之成。”;此“昏”,指的是止观静坐中的“昏沉”,相当于一种睡眠状态;此“动”,是指止观静坐中的“散漫”,相当于意识心理内容即心猿意马的活动。
儒家的修齐治平,是以修身开始的,《大学》讲:“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而修身的根本,“在正其心”,是达到中庸,是止于至善、至诚。所谓中庸,《中庸》定义为“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如何止于至善?《大学》开篇即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中庸》讲“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对于儒家这一平实的理路,后人把其概括为“不离日用常行内,直到先天未画时。”这的确是抓住了《中庸》所讲君子“正其心”而“时中”,故“道不远人”而“不可须臾离也”的“至诚”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