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是一种古老的艺术。几百年来,人们为了娱乐、教育、维系历史和文化价值讲着各式各样的故事。当然,也有人利用故事来促进听众的改变。
也需要促进咨客的改变,和治疗师的直接干预比较起来,讲故事的方法更容易进入咨客内在的、未直接触及到的资源。后现代界最近重新发现了故事的用途。许多家庭治疗师的注意力从行为转到意义,语言倍受重视。Milton Erickson是公认的应用故事来暗示咨客改变的大师,Rosen也认为治疗故事可传授给咨客价值和训练, 并帮助他们从中学习经验。Anderson 和Goolishian提出在治疗中重造“治疗会话”可通过转换困境的意义来消融困境。White和Epston认为改变生活事件的意义能改变咨客的行为,他们假设咨客生活于自己的“优势叙述”(dominant narrative)即故事中,咨客与社会中介互动时,他们只进入支持其优势的故事。充满问题的构图指导着他们的生活。White和Epston的治疗帮助咨客重新发现另一个被优势故事了的故事。当治疗师使另一种叙述显露时,咨客相应地改变他们的行为。这种“再创作”的过程是由编辑指导咨客生活的内在故事开始的。Roberts谈到,我们讲的故事可能间接地与一个咨客感到与他人分享会有危险的,隐藏的故事发生关联。在讲述这个隐藏的故事的过程中,咨客开始改变他们的优势生活故事。通过讲故事的方法,我们邀请咨客讲出他们自己的故事,而不必在乎它与治疗师讲的故事有什么样的关系。
下面是两位治疗师常用的故事:
留条后路
在《孙子兵法》中谈到,将领不应该把孤立的敌人逼入绝境,因为受陷的敌人定会奋勇抵抗来保住他们的生命。东方人是精明的军事家,他们总是为敌人留下一条逃跑的路线,这样,敌人的斗志便会削弱。在选择战死或者退而保全时,大多数人选择保全。
我(F. P.)喜欢对有些来咨询的夫妻讲这个战争故事,他们的争吵逐渐失去了控制,双方都像受困的敌人一样要战斗至死。当我发现夫妻间逼迫对方,并争吵得越来越厉害时。我便经常使用东方人的逻辑,建议每个人都要让出一条路,让他人不失体面地从针锋相对的争论中退出。
一对中国的夫妻咨客抓住了这个故事的本质,他们对我说,在他们的文化里,让别人能够“下台阶”是很重要的,这样在争吵中每个人都能保住面子。我和他们的治疗中好多次讨论了“逼迫”,“留条后路”,“下台阶”。例如,我们讨论了称赞的意义,双方的需要,以及当他们发现自己他们争斗得厉害时,双方讨论能让他们脱离困境的可选择的“台阶”。
有时你就是赢不了
一位印度尼西亚的同事告诉我这样一则伊索寓言:一个老人和他的孙子,带着一头驴走过村庄,孙子坐在驴背上,“这太丢人了,”村民们说,“男孩看起来很健康,而这位可怜的老人家不得不走路。孩子应该下来走。”在经过下一个村庄时,他们交换了位置。男孩走着,老人骑驴。“这家伙太没同情心了,”村民们说,“可怜的小孩子要走路,那老头儿却骑着驴象是个国王。多可悲啊!”听到这里,爷爷忙从驴背上下来和孙子一起走路,牵着驴,又到了另一个村子。这回村民们说,“这两个人肯定很笨,有头好驴却不用。多可笑!”听到这里,爷爷和孙子骑上驴就走入了另一个村庄。“多残忍,”村民们说,“那小驴不得不忍受两个人的重量。”听到这里,他们忙下了驴,把它抬起来,扛着驴走过下一个村庄。
我(F. P.)把这个故事用于这样的夫妇,由于某些原因他们发现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错的。当他们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微笑起来,因为他们认出了爷爷和孙子的困境和他们的是何其相似。他们争吵的原则诱使双方藐视对方,不管他人说什么或做什么。
除了嘲笑这个他们制造的无益的游戏外,这个故事还能在我们寻找打破“我对你错”的循环模式的方法时,让夫妻站到一起。一种方法是让机会来决定谁是“对的”,比如说,夫妻俩可以弹一个硬币来决定谁是“对的”。
我也喜欢问咨询的夫妻他们会他们会建议故事中的爷爷和孙子怎么做。通常他们说,“他们没必要太看重其他人的想法。”在这时我会问他们会怎样在他们自己的关系中应用这条建议。
假戏真做
英国作家C. S. Lewis曾经写过这样的故事,一个丑陋的人为他长得丑而感到很难过,于是他戴上了一张很英俊的面具。由于他现在看上去很英俊,其他人就把他当作很好看的人来对待。这人戴着面具有很多年。一天他决定取下面具看看自己真实的样子。他走进盥洗室,关上了门,又犹豫了很久才取下了面具。当他朝镜子中看去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脸已被塑造得和面具的形状一样,他真的变英俊了!
运动、商业、管理界等各行各业的人们,都提倡如果你想要成功,就应“行事像你想要变成的那个人一样”。这对也适用。我(F. P.)这样应用这个故事,当我对夫妻们解释,如果他们表现出对他们伴侣更多的爱,他们的伴侣就会觉得他们可爱并用充满爱意的方式和应他们。更重要的是,他们自己的感情最终会和他们“假装”出来的行为相匹配。他们会变成更充满爱意的和招人爱的伴侣。
当我只对伴侣中的一人治疗时,我经常让这个咨客做一个“特别一周”的试验,类似于一种叫做“爱心日”和“关爱日”的干预方法。我要求我的咨客在特殊一周内对他/她的伴侣用二倍或三倍的表达爱意的词或行动,而不告诉他们的伴侣。我建议咨客,即使伴侣没有同样的反应,也应作为一种试验坚持下去。我要求咨客观察他/她的伴侣是怎样反应的,和咨客自己戴着这种新的、“假扮”的面具有怎样的感受。
如果咨客能够坚持一周,有三件事情就可能发生。第一,咨客可能开始感觉到对他/她的伴侣更多的温情。第二,伴侣感到来自咨客的更多的关爱。第三,咨客对自己的感觉会更好。我告诉咨客,“在这一周结束时,看看镜子并脱掉你的面具。你会对你所看到的感到吃惊的。”
神奇剧院
对那些反复出现自杀观念的咨客,我(V. T.)常用德国作家赫曼·黑塞(Hermann Hesse)的小说《草原狼》(Steppenwolf),这是他在20岁时试图自杀以后写成的。下面作者结合病例说明了治疗的过程:
安是一个德国人,她七岁时移民到美国。她被转诊到我这里,因为我也是德国人。对她进行精神病学评估的精神科医生认为也许我能够帮助他,因为我们有相同的文化背境。我们会见前两周,她和她的丈夫杰克一齐移居到现在的住所。这对夫妇大约40岁出头,已经结婚15年。杰克是一家跨国公司的工程师,时常在全世界奔波。他们结婚以来这对夫妻已经搬家16次,这次在杰克被安排到国外以前,他将在公司总部接受四个月的特殊培训。每次在这对夫妻搬迁以前,安都会变得抑郁,想要自杀。杰克投情的倾听和情感支持能帮助安适应新的地点和最终感到好受些。但这一次,搬迁以后安的情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糟糕。早上她不能起床,画了一幅画,画里她从附近的一座桥上开车掉入河中,常考虑利用致死量的催眠剂和抗抑郁药来结束她的生命。和我以前遇到的许多要自杀的咨客一样,安并不想死。但是,她不能再过这种让她感到无助和绝望的生活。知道她将在四个月后再次搬迁使情况变得更坏。她最终鼓起勇气和她丈夫谈到他的自杀观念以后,他们去看了精神科医生,他指导他们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