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LeDoux
他认为这可能是他的错
正如奥登(Auden)在其著名的诗歌《焦虑的年代》中率先指出的一样。每个时代都相信自己是焦虑的。然而神经学家和作家Joseph LeDoux在新书《焦虑:用大脑理解和应对恐惧与焦虑》中指出:这个时代的焦虑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焦虑障碍是美国最常见的心理问题,每年大概有20%的美国人受其影响,损失400多亿美元的生产力。
如果这是焦虑的年代,那么,LeDoux就是我们的Lewis牛仔裤和Clark皮鞋:正是LeDoux绘制了第一个大脑“恐惧回路”地图——以杏仁核为中心的区域及其邻近结构共同产生了我们应对威胁和危险的能力。但是,他想要用他的新书重新绘制那张地图。经过多年的科学研究(加上之前的两本书)LeDoux深信,一个普遍存在的误解很大程度上是自己的工作导致的,这个误解已经通过神经科学的传播,逐渐渗透到了人们所理解的科学之中,并导致了我们对恐惧和焦虑的误解。如今,大多数人错误地认为:恐惧回路直接导致了恐惧和焦虑的。 LeDoux相信事实并非如此,而且,区分这些很重要。
很容易找到这一误解产生的原因:由于人类和动物抵御威胁的大脑回路大致相同,因此人们会用动物研究揭示人类的恐惧和焦虑。但是,LeDoux声称,这种神经防御系统的活跃并不能解释实际的恐惧体验,尽管这些行为在神经科学研究中已经司空见惯,例如在更大、更复杂的恐惧现象中使用诸如逃跑或冻结的本能防御行为的现象。更确切的说,焦虑和恐惧只有在大脑威胁系统已经地捡起并响应了最初的危险气息之后才会出现——而且,焦虑和恐惧并非j'仅仅来自任何一个脑区,而是很多脑区共同作用的结果。
LeDoux认为,对于科学研究的目而言,将恐惧和焦虑感作为根本的人类体验是至关重要的。只有人类——我们可以肯定地说——会在晚上醒来,并因为他们的存款、以及他们的生活是否有意义而烦恼。因此,只希望动物模型能够解决自己所称的人类“焦虑谜题”困境,已远远不够。取而代之的是更广泛地描述恐惧和焦虑,包括其特殊性,特别是人的特性。
对于终身致力于恐惧和焦虑研究的人,在某种意义上,LeDoux本人就是一个意外:一个低调的人,他说话温和、略带忧郁。我们见面的那天,他头戴草帽,身穿格子衬衫和人字拖鞋,在他的嘴唇下面有一小撮灰白的胡须。他在纽约大学的实验室里有十几只白鼠(和几个棕色小鼠),业余时间,他是一位歌手、词曲作者和吉他手,他所在的乐队的名字以杏仁核命名,名叫杏仁核腺体(Amygdaloids)。他贡献的很多科学发现都位于这个脑区。他们的新专辑《焦虑》和他的书在同一天发售。其中有一句抒情的歌词:“很容易测试工作的方式;测试我们如何看到、听到,肌肉如何痉挛;理解这些究竟为何;是一个难解的谜题”。然而,LeDoux着眼的地方,正是这些重大的难题。
LeDoux在神经学家迈克尔·加扎尼加(Michael Gazzaniga)门下开始了学术生涯。加扎尼加以“裂脑”患者的研究而闻名——通过外科手术将严重癫痫患者的左、右半脑球彼此断开,以控制病情。这些人的大脑无法以通常的方式整合左右两个脑半球的信息——在裂脑患者的实验中,只向半个大脑呈现信息(闪烁只针对一只眼睛,另一只不呈现闪烁),同时观察另一半努力创造一个精心制作的故事,以解释那些已经完成的、未意识到的行为方式。例如,将一个幽默呈现在大脑的右半球,患者就会放声大笑,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他们会急于说些类似于“你们这些家伙真是太搞笑了”的话,而不是承认他们的困惑。LeDoux在这些研究中亲眼目睹了大脑是如何通过编造故事来向自己解释自己行为的顽强需求。 “思想就是意识所为,”LeDoux说,“它创造了这些行为的解释或想法。”
早期观察是LeDoux现在相信我们为什么经历恐惧和焦虑等情绪的基础。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大脑就会进入防御模式,监测威胁比我们意识觉知的运作更快,与此同时,大批命令被发送到大脑和身体的么一个角落,以便让所有的系统准备采取行动。只有这一过程开始之后,恐惧和焦虑情绪才会上升到意识——而且仅当如此,LeDoux 说,“你有一个能意识到它自己活动的大脑”,一个“在语言上加以标记,并将其与思想和结合起来,能够对所有这些进行概念化的”大脑。换句话说,恐惧和焦虑,作为我们对周围世界基本反应,并没有直接连接大脑——更确切的说,是这些反应让他们与大脑相连,当大脑将这些反应解释为恐惧时,恐惧和焦虑就会融合成恐惧。
对于LeDoux来说,科学实践中的普遍做法是有问题的,就好像本能威胁反应和他们自己的恐惧/焦虑情绪感受之间很少有或没有鸿沟一样。他相信,恐惧与焦虑是不同的现象,这些现象起源不同,需要众多区域的贡献,包括语言和记忆复杂功能的整合。感到害怕就会意识到恐惧——因此,恐惧/焦虑感到底出现在大脑中哪个部分?这个问题与我们的大脑如何脱离意识本身伟大壮举的谜题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