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与”
意象是人类心灵的符号,也是自然心性的载体;感应是以心传心的运作,也是人际乃至天际间的消息。在那远古的岩洞壁画中,我们人类的先人所留给我们后人的,是某种意象;这意象或许超出了我们现在的,但却与我们息息相关,心有灵犀般的默默闪烁。
于是,这意象与感应也不免显得某种神秘,这神秘使得一般的心理学家们望而却步,或敬而远之。但是,开辟无意识心理学的,从象征进入意象,从而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真正增加了人类对于自身的认识和理解。在弗洛伊德之后创立了分析心理学的,则更是直接与意象对话,通过感应来获得内在的指引,包括他与弗洛伊德的沟通和友谊,以及坚持己见探索真理的勇气。
在荣格与意象的对话中,包含了他与中国文化的感应和沟通。默瑞•斯丹,作为国际分析心理学会的主席,在这第二届与中国文化的国际论坛上,呈现了题为“中国思想对荣格及其心理学理论的影响”的主题发言,这是以荣格和卫礼贤的10余封通信为研究数据和文本的杰出报告。默瑞•斯丹引用了托马斯•科茨1994年作为国际分析心理学会主席来华访问时所阐发的一种思想:“(荣格)自称在他的一生中,卫礼贤对他的影响超过了其他任何人。这让那些想当然地认为弗洛伊德对荣格的发展最具影响力的人吃惊不已。”荣格与卫礼贤的接触和交往本身,便是意象与感应的经典写照。当荣格通过曼荼罗意象来寻觅自性显现的时候,通过那“永恒之窗”和“金色城堡”,收到了卫礼贤关于《金花的秘密》的手稿,使其产生的了感应和共鸣,正如默瑞•斯丹在其报告中所述:“他(荣格)在卫礼贤给他的中国著作中发现的一系列意象和经验印证了他在给西方病人分析时所不断发现的内容。更重要的是,也许这是荣格第一次看到以指向自性化为心理成长目标的普遍动力。”
于是,意象与感应本身是真实的,并且具有真实的力量和现实的体现。我用“荣格与中国:对话的继续”为题目,以分析心理学在中国的发展为线索,报告了这种基于个人真实体验的心理分析过程。荣格与卫礼贤合著的《金花的秘密》,以及庄子的“心斋”体验,为我开启了荣格分析心理学的大门,当这大门开启之后,最先呈现的是其与中国文化的内在联系。正是在这部对于道家内丹文献的评论中,通过种种意象及其象征性,荣格第一次阐释了有关积极想象的方法,称其为道家的艺术。于是,斐乐蒙的意象及其教诲,在东方的智慧中得到了印证,这是荣格所具有的心之灵犀。对此,荣格无限感慨地说:“我追溯我那些内心意象的年头是我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岁月——一切根本性的东西都在其中确定了。一切都是从那时开始的,后来的细节详情不过是这一材料的补充和详述而已;这材料正是从开始笼罩我的无意识中爆发出来的。这就是那可供终生研究的原始素材。”[3]
大会的第三场主题发言是由国际分析心理学会名誉秘书长约瑟夫•凯布雷报告的,题目是:“与当代科学”。凯布雷从当代的复杂性系统理论入手,通过荣格的“共时性”概念,阐释了《易经》对于荣格的启迪,以及对于荣格分析心理学思想的深远影响,并且结合自己的临床个案,来阐释其中的实践意义。中国哲学家曹础基教授报告了“悟道者的心态”。同凯布雷一样,曹础基也是从当代科学入手,来阐释道家思想以及意义的。悟道始能养生。“悟道与养生,前是本,后是末,前是体,后是用;前是目的,后是手段。”便是其中的精要论述,同时也包含着对心理分析之方法与目的引申与启迪。
来自美国加州整合研究学院的莱郎•范登戴尔提交了“的心理学意义,及其对心理卫生和的启示”的报告。荣格曾把中文称之为可读的原型,包容意象与感应;莱郎则通过当代语言学,以及当代脑神经科学的研究,来阐释其中的心理分析意义。加拿大的荣格心理分析家马雪丽报告的题目是“《易经》与身心合一”。通晓中医文化与道家内丹的马雪丽,通过易经的意象,呈现了其独到的心得,并且把这种心得,结合于实际的心理治疗临床个案。香港大学中医学院的莫飞智,更是通过实际的临床个案,来阐述“易医学之体用探索”。在这里,心理分析的意象与中医的藏象有了特别的结合,而通过阴阳五行与情意生克的运作,转化为实际的心理治疗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