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荣幸我能够在今天精神分析世界的前沿阵地之一与大家相会,大会的主题是精神分析的传承与创新,这让我思考的是让我们与病人坐在一起的时候,精神分析理论意味着什么。在我们精神分析历史之初,的理论是革命性的,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非常不安的。一百多年之后,我认为精神分析理论仍然可以被视为是革命的,与此同时许多精神分析的术语已经被整合了主流文化的语言之中。
如今,精神分析理论可以被描述为一张地图,其出处源于自弗洛伊德理论的发展,从描述心理的地形模型到结构模型。它们也被称为第一地形模型和第二地形模型,随后的理论发展从这里起步。精神分析的思想也在美国和拉丁美洲沿着七个字的轨迹发展。例如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许多北美地区的精神分析师都用一种怀疑和质疑的眼光来审视克莱因学派,而如今大家开始对克莱茵与比昂的理论感兴趣,因此也产生了新的对话。在美国,一些对比昂感兴趣的同行是受到了意大利同行的启发。于是我们精神分析的所有疆域中,精神分析思想在不同学派和地区之间相互影响。我很期待亚太地区能够在这一精神分析理论的地图上做出自己的贡献。
谈到这里,请允许我提及IPA主席所开创的一个IPA项目,即精神分析百科全书。在成为精神分析师或者是精神动力学师的过程中,我们都希望能够不仅学习到精神分析最初的根源,也能学习到不止一种理论学派。理论塑造着我们的思维,看我自己受训期间所分析的案例,我能够很容易就分辨出那段时期我所学习的理论是什么,尽管当我去学习它们的时候,我并没有真的察觉到它对我有多大的影响,我并不是说这是一件糟糕的事情,而是说我的确认为让自己觉察到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精神分析的理论在不断发展变迁,作为精神分析师或者是精神动力学派的心理治疗师,重要的是让我们的理论和临床的思考一直处于活跃的状态之中,不要只是固化于某一个观点。
说到这里,我想强调的是对基础理论有透彻的理解是十分重要的。很遗憾的是,目前在世界的许多地方都存在一种通过鄙视旧的文本而对知识进行的贬低,这种观点认为所研读的文本都不应该超过10年之久。当然不断跟上最新的理论和思考的脚步是重要的,但若不去理解其所基于的理论,以及目前的作者所对话的是什么,那么你就并不可能恰当地去理解理论。在我看来,没有一种精神分析的理论可以称之为真理,理论是一种理解人类心智和我们病人的工具。
在我所在的协会,我们会用一种“编织思维”的方法来讨论临床材料。小组由大约八个成员组成,再加上一个主持人和一个案例报告者。案例报告者会呈现两个详细的会谈,仅告知小组病人的年龄、性别以及该案例会谈所进行的次数。报告案例的分析师在其回到座位之后先读第一次会谈的情况,小组随即开始分享他们对案例材料产生的想法和反应。主持人的功能保证参与者不仅提出问题或者直接对案例报告或者讲话。首先我们发现的是,在仅仅两次会谈中,治疗的过程和病人的历史便能得到诸多呈现。不过在我呈报案例的时候,同样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大家所给出的解释和我自己曾经给出的解释一样有效。
之所以提到这一个方法,我想以此阐述的观点是,弗洛伊德的后继者对其观点做了不同的阐述,尽管精神分析的理论的某些方面会将这些阐述统和在一起,但这些阐述仍然是以不同的视角看待心理现象和叙事。
在这里我想强调“编织思维”这一方法的另一方面,即不给出病人的背景资料。比昂曾说过没有和渴望,对这一观点可以做诸多阐释,不过这一观点的核心是,不要陷入一种对病人所带来的材料和预期之中,以至于让这种预期阻碍了心理师对会谈中的材料保持开放的态度。这是和她有关分裂偏执心位以及心位。如果我们被告知了病人的背景,我们就已经拥有了一系列的意向,这些意向会引导我们的思维,并阻碍新的理解的产生。在我看来,这同样适用于描述当我们和病人坐在一起时,我们的头脑会一系列的理论场景。正如大家听到的那样,当我在阐述重要的不要是将理论视为真理,而是视为一种工具的同时,我也正在使用这一理论来讲述理论。
如果我想要界定我自己的话,我很可能将自己界定为一个学派的学者,同时深受比昂学派的影响。我常常发现自己使用分裂-偏执或抑郁心位状态的理论观点来思考。但是我头脑中会出现哪一种理论在很大程度上是和病人以及病人当下所处的过程有关的。有些时候,的理论会为我和病人的相遇带来更多的启发。有时则是弗洛伊德对于本我、和超我之间的冲突的描述给我更多的启发。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我大约在同时和两个被分析者开始了分析。其中病人A来访时有强烈的原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理论和临床思考都更多围绕着分裂-偏执现象演进,像是偏执焦虑、部分客体、理想化和将世界分割为黑百两面。而对于病人B来说,尽管来访时也带着很强的焦虑,但我的思绪更多围绕着自我和超我的冲突和焦虑。随着与病人B分析过程的推进,我们越来越深地触及多他心里更为原始的方面,到这个时候在我头脑中有关分裂-偏执现象和焦虑的思绪则更多浮现出来。因此可以说两个病人在他们的分析进程以及我所用来思考他们的理论工具方面都表现出了相反的历程。
正如我已经谈到的那样,精神分析理论在不断演化,而且它的演化是通过我们的临床经验,以及通过和我们的同行讨论临床现象和做出理论上的思考来完成的。采取一个立场并且对此加以界定仍是一家深对其的思考,由此能对它进行更好界定的方法。你会听到著名的痛恨者力辩护他们的理论,并且对其他人展开猛烈攻击,声称自己的视角才是真理。讨论的重要性是一回事,把理论当作战争中的工具来使用则是另一回事。另外一个关于理论之战的例子是你在研读不同作者的文章时发现,其中一些人很显然受到了某位同行的影响,但对这位同行的名字只字不提。所幸另一些作者在谈到他们理论取向使会更加谦逊,对那些曾经启发过的会感到感激。
作为一名临床工作者,我会大量使用来理解在病人身上,以及在我和病人之间正发生什么。请让我在这里对反移情这个话题讲两句。弗洛伊德将反移情视为一种分析师没有经过足够的被分析过程的标志。对他来说,有感受这件事是需要在他进行处理的事情。上个世纪50年代,Paula在1950年写下了她著名的文章《论反移情》,这件文章中她展现了反移情能够为我们提供如此丰富的信息。为了能够使用在你身上所产生的感受,你当然需要接受过一段非常好的分析或者心理治疗。
反移情的概念就好像我们是某个乐器,如果你在小提琴边上演奏其他的乐器,小提琴的琴身就会和同在它身边的演奏的曲调产生共鸣,这就是反移情的观点。我们通过我们自己的经验,内在的意向和感受来拾取这些。一定有某些事情让这些在此刻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这些事情能够为在病人身上正在发生的情况提供信息。当然,如果我在那天对每个病人都感到恼火,很可能是和我这天早上与丈夫吵架有关的。但这个恼火只在与其中一个病人相处时出现,那么这种反思很可能就会为此时的过程和病人的内在生活提供信息。